重生之国王的微笑_50(1/1)

他眼神如能杀人一般盯着小黑哥,腾的一下站起身,但紧接着又眯了眯眼,在周围众人疑惑的目光中缓缓坐了回去,轻轻倚着沙发翘上二郎腿,左手抱着膀子,右手搓了搓下巴,目光转而继续黏在陆宇身上,嘴角的笑意彻底不见,眯着眼睛,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陆宇没有在意他,擦干眼泪后向阿道夫点头:“下一幕。”

自从郑毅出现就一直没说话的许秧突然不易察觉地瞥了郑毅一眼,阻止道:“这一幕下次再演。”

陆宇知道她担心什么,向她淡淡笑了笑:“没关系,开始吧。”

44、第四十四章

《那时的爱》短剧中,泰伦斯饰演意大利混血留学生,既有故地重游时一个人的悲苦追忆镜头,也有回忆中面对同性之爱时的柔弱和挣扎场景。不过整个短剧并不是他的回忆,只是以他的回忆为线索,讲述的两个年轻男子未能结果的爱。

陆宇饰演剧中爱上意大利漂亮男生的中国款款少年,完全是某些外国友人对中国男子的向往化理解:温柔,深情,安稳,可靠,既要表现出一个典型东方男人的温润如玉气质,也要刻画出温和深情之内更深一层的内敛坚强。

所以先前导演阿道夫见陆宇举止有度,如谦谦君子,从容不迫,才会越发欣赏,甚至说出“不用试镜,能直接演”的话来。

陆宇也的确没让他失望,哭戏刹那即来,伤痛沉默得令人心疼,却只有深情,而不显半点娇弱。

第二幕是剧中中国少年外出寻找他深爱的意大利男生,然而没有任何结果,心力交瘁地回来,躺在沙发上半梦半醒的场景,半梦梦到往昔的亲密甜美,半醒醒来才发现不过是一场空。

梦也是要演的,自然就少不了亲吻、拥抱和纠缠的镜头。

许秧便有些担心,她可是知道郑毅对陆宇的心思,毕竟当初就是郑毅先四处搜寻陆宇,还请她帮忙,她才在夜为非酒吧初遇陆宇,并打电话将郑毅叫了去——这点是她如今掖在心底最为懊悔的。

后来她不知道郑毅为什么近一个月的时间没有动作,还以为他心思来得快去得也快,但现在看他的态度,分明对陆宇还有纠缠之心,如此一来,陆宇怎能在他面前上演和另一个男生亲亲我我的戏码?

于是,她立即出言阻止。

然而陆宇却从容坚持——被郑毅这混蛋缠上了,光靠敷衍躲闪能有什么用?既然拒绝不了,那么总要直接面对才能找到解决的办法。最坏的结局也不过是离开x市远走高飞,上辈子就只在这里呆了三年而已,有什么好怕的?如今唯一牵挂的青铜酒樽一时找不到,但也可以请可靠之人帮忙……

他们各自的思量说来不少,其实只在转眼之间,两人一人一句,都是淡淡的话语。

但郑毅立时听出其中猫腻!

“慢!”

郑毅脸色微微一变,盯着对他不假辞色的陆宇,眼中的凌厉锋芒逐渐染上怒意,但他却不打算继续昨天晚上打电话时的暴躁,那些暴躁在打电话时说说也就罢了,如今既然沉下了心来,他怎会还在外面说出来丢人?

工作人员被他喝止,都顿住手脚,惊愕地看他。

郑毅转眼扫过沉静泰然的小黑哥,压住心底暴虐的杀机,仍不发脾气,只缓缓转头,向许秧沉声问道:“许秧小姐在顾虑什么?接下来是有吻戏呢,还是有床戏?我记得你签约他的时候我就说过,不要给他接什么有亲密镜头的片约,看来许秧小姐没把我郑毅放在眼里!”

他安坐不动,气势却沉重压人,使得在场工作人员莫不惊心胆颤,先看看他,再看看陆宇,不由心下恍然。

许秧眼神一厉,蓦地站起身来,毫不退让地冷笑道:“郑毅!以前如何都不去说,小宇现在却是我认下的弟弟,我许秧虽然不是大人物,可自己的亲人还是不容别人当成禁脔轻侮的……”

陆宇突然轻轻笑了笑,将手里擦泪的纸巾扔掉,拂了拂手,两个小动作不经意般,举重若轻地化解了现场的凝重氛围,说道:“许秧姐不必动气。”又转头看向郑毅,“郑二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只是咱们第三次见面吧?”

“不错,你想说什么?”

郑毅不理许秧,深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压抑着烦躁怒意,转过脸来盯着他,嘴角缓缓泛起一抹玩味般的痞笑,慢条斯理地掏出一支烟来,刚要点着,眼眸一抬,注意到陆宇陡然蹙起的浓眉,他下意识地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看着陆宇撇撇嘴,悻悻地又把烟插回了烟盒。

陆宇刚要说话,却对这个小细节微微一怔,他如果没看错的话,那是一闪即逝的温柔。

男人最动人之处,莫过于不经意的温柔。

此前陆宇一直面对郑毅固执嚣张的模样,或是阴沉暴躁,或是玩味不屑,又或是鲁莽反复,每一样都让他倦怠厌恶,所以他都可以视若无睹,并毫无不舍地远离。

可是现在隔了这么多天没见,他突然再看到郑毅时,面对的却是郑毅这般对别人强势无比,对他却下意识顺从的举动,分明是他似曾相识的柔情!

有些事情发生过了,就已经在那里存在着。

即便刻意将感情伤痛封印在心底死死消磨,可是,冷如铁石的厚厚心扉能够挡得住外面的世界侵扰,能够对旧时爱人的暴躁不屑一顾,但又如何能够磨去内心深处那带着伤痛却仍旧温暖柔软的痕迹?如何能够免疫那似曾相识的细微柔情?

人非圣贤,感情也不是卖猪肉,不是说割舍就真的能一刀两断彻底割舍了去的。

他陆宇有自知之明,所以他灵魂重生之后的人生规划里,根本不提谈情说爱这一茬,他不要白活这一世,他要活得轻松自在,他把情爱藏在角落里不去碰触,视而不见,只自由自在地等着时间消磨,等着心底的软肉成长如初,等着一切痕迹都淡化而去,他再郑重而谨慎地寻找下一次爱情。

然而现在的刹那柔情如此清晰,在不曾经历过的人看来完全可以忽视,但在他亲身的感触下,却不得不小题大做地问一句:为什么?

——郑毅不是与我一样灵魂重生的人,这一点可以肯定,否则他绝不会是这般性情状态。那么他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上辈子他戏耍小男孩的时候也是如此柔情?不可能!

陆宇心念电转,心头的恍惚转瞬即逝,不待别人察觉便重归死海无波,但心中上次在血衣巷里便浮起来的疑惑,这次终于找不到理由来解释,便在心底扎根下来。

他直觉这才是郑毅连番纠缠上他的根本原因,其它一切都是表象罢了!

他眼眸一闪,不动声色地微微笑了笑,带着礼貌和生疏地继续道:“第一次时,我和郑二少生起过一点争执;第二次时,承蒙郑二少您垂青,我收起包裹随行上车,只没想到半途被郑二少一拳打下了车去,既然如此,那自然是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他微微叹息一声,似乎想起车中“被拒绝”的那一幕:“所以昨晚郑二少打来电话,我才明明白白地表示不愿高攀。这些话无不可对人说,现在说出来,要丢人也是我陆宇丢人,不减郑二少半分面子,还是请郑二少您高抬贵手,放过我吧。”

他气质润和,从容淡泊,看得阿道夫和泰伦斯两人各自眼睛发亮,心下各自赞叹不已。

唯独许秧和小黑哥几乎同时皱起眉头,他们都莫名地感觉到陆宇话中的微妙,似乎,隐约有些晦涩的疲惫,就像是一个人在精疲力尽之后,和与他生死相搏过的对手说“再见,永远不见”。

人的情感如此微妙,像是掩盖不住的光辉,即便不表达出来,也会泄露出异样的温度。人的眼神又是如此单纯,单纯得映照出一切心理,你注意一点,用心一点,就能读懂其中映照的含意。

郑毅听得眯起了眼睛,他看似暴躁咧咧,心思却不可谓不细,模模糊糊地似有所觉,只是无法理解,便带着痞气地淡淡笑道:“没办法,那次把你丢下车后,溜达了一圈儿,始终没发现比你更好的,只能再回来找你凑合凑合,你没对象,我没结婚,你对男人感兴趣,我对你感兴趣,这不是皆大欢喜的事儿?”

他知道这么说话肯定会起到反效果,甚至激怒陆宇,但是不这样说的话,还能怎么说?如果说的亲密点,万一传回老头子那里怎么办?更何况,他也绝不允许自己的命数被人知晓,所以只能给别人造成一种假象:只是玩玩而已!

陆宇听了,却不怒不躁,只把笑容缓缓收敛了去,淡淡地道:“原来如此,我陆宇在郑二少眼中只是个打发时间的小玩意儿罢了……”

雅居大客厅内人数不少,个个心头怪异地看着眼前发生的这幕“强权欺霸美少男”的标准戏码,鸦雀无声,甚至有人在想:接下来美男是不是要誓死反抗?救美男的英雄又在哪里?

好像有人读懂了他们的心思似的,突然一个声音响起:“你以后不要再打他的主意。”

声音浑厚低沉,说得平静利落。

郑毅蓦地转头,刚才因见他和陆宇“眉目传情”而压抑的杀机勃然腾起,眼神凶戾地逼视小黑哥,右手已经摸向腰间手枪,气势逼人地低喝:“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小黑哥刚才一直保持沉默地看着陆宇,这时突然直视郑毅,漆黑森亮的眼眸如同守护洞穴的巨蟒,阴沉嗜血而毫无躲避,他缓缓站起身来,语气简洁有力:“陆宇现在和我在一起,我们已经同居了。”

简单的一句话,满是肯定无疑的语气,在其他人听来不过多了分波折,甚至感觉本应如此,但在早有怀疑的郑毅听来,却如同惊雷炸响,宛如混天绫晃龙宫,斗得翻天蹈海,惹起轩然大波!

他心中刹那间莫名的绞痛,痛得他险些喘不过气来,再加上陆宇对他的冷漠,让他如同生生体验一回被爱人背叛的感觉一样,心底沉淀下来的浓烈情愫陡然狂暴燃烧,烧得他眼底一片血红。

他面目铁青,蓦地起身抬手,瞄准小黑哥便要扣动扳机:“你找死!”

陆宇早在听到小黑哥说话相护时就预感到不好,立即想要插话解释,却见事故陡生,急忙沉喝一声:“停手!”本能般捻起一枚金针,做过千万次似的,轻轻而迅疾地一甩而飞。

小黑哥也沉着脸迅疾闪身,硬实的右臂如同钢筋弹弓似的迅猛一弹,一块刀片从他手中如电芒划出,“铛”的一声撞落郑毅手中的漆黑色手枪,刀片倏忽弹回,又被他两指稳稳接住,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快得不可思议。

几乎在枪落的同时,郑毅手腕一麻,不自禁地无力松手,才见手腕上凭空刺着一枚金针!

场面变故陡生,兔起鹘落,却又转眼即停,众人看得目瞪口呆,还没能回过神来,又听后面“铛”的一声响,是保镖阿海手中的枪,被小黑哥左手轻轻一动,轻而易举地用特质回旋刀片打落。

郑毅一下子输个彻底,直觉是爱人和情夫勾搭着在他面前嚣张,是可忍孰不可忍!心底汹涌的情愫和怒火一起翻滚,性子拧上来便要与人拼命!他一手拔出腕上金针,一米八的健壮身板宛似一头红了眼的健硕公牛,挺拔地俯视小黑哥,暴怒喝道:“老子不弄死你!”

小黑哥不言不语,如铁柱子似的伫立不动,面色沉静如旧,眼眸森亮漆黑,气势与郑毅直面对撞,阴森凌厉,令人胆寒。

一个暴怒如烈火,一个森寒如冰川,如此强烈气势的碰撞,骇得众人连呼吸都屏住,就是许秧也被惊得呆滞。

“都够了!平白闹成这模样,不嫌丢人吗?”

陆宇沉声厉喝,声音沉沉朗朗,洪亮震人,如同当头一棒把郑毅和小黑哥的气场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