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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得在岭南住了小半月,叶家和蒋家也去拜访过了。

长辈们看到她,总是拿爷爷奶奶年轻时候的事打趣,这一晃多少年过去了,白驹过隙,实在是快。

蒋楚公事繁忙,先前带了她几日,可纪得实在不想给她添麻烦,后来便婉拒了。

叶家的兄弟姊妹每日来邀约,纪得应了几次,后来也开始推辞了。

成日的胡吃海喝,酒池肉林,纪得没觉得新鲜,只是疲惫。

果然啊,尝试着不一样的人生,并不快活。

从前社交障碍,封闭自己,不是逆境造就,更不是为情所困,是她真的自在舒适啊。

蒋楚回到家,看到坐在客厅窗边发愣的女孩,安静地出奇,轻得像一缕空气。

“今天没出去玩?”

纪得闻言,朝着玄关望去,轻轻摇头。

“玩腻了?”蒋楚走到她跟前蹲着,直视着女孩清灵的眸子。

“他们啊,除了吃吃喝喝,就是打球骑马,无趣的很。等过段时间吧,姐姐空闲些,再带你去好玩的地儿。”

“好。”纪得笑着应允。

确实。

蒋楚,比其他人活得更真实有趣,与她相处,纪得多了几分期待。

纪得看到她手上抱着厚厚的资料夹,看来今夜又是加班不眠夜。

难得的,她问出口。

“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泡杯咖啡,或者是煮个宵夜。

蒋楚看着她,突然眼光一亮。

纪得是z大高材生,虽然不是法律专业,可说到底还是玩文字游戏,而她,正好是中文系。

“有啊。”蒋楚笑眯眯的说,突然对这次的案件信心十足,“你一定帮得上。”

纪得傻傻点头,话是自己问出口的,当然义不容辞。

可是,怎么有一种,呃…被算计的感觉。

蒋楚的思路清晰,简单快速的介绍了一下案情。

这次的案子其实不难,不过是寻常的商业纠纷,雇主涉及到一些灰色地带的不利因素。

判罪是肯定的,而律师要做的是将损失降到最轻。

如何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讲得清楚,还要讲得赚人热泪,让陪审团生出恻隐之心,才是当务之急。

其余的一切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就是这最后的结案陈词,蒋楚看了好几稿还是不满意。

事情是讲清楚了,却太过刻板,和报告书差不多,别说打动,陪审团听完,或许罚得还要再重些。

“你看看这份报告,还能不能讲得再犀利肺腑些。”蒋楚把笔记本递给她。

纪得接过,大致浏览了一遍,用词严谨,确实很生硬,改这份稿子对她来说不难,“我试试看。”

蒋楚回房洗了澡,换了身舒服的居家服再出来时,看到纪得窝在沙发里修改,手指飞驰,目光认真专注。

都说认真的人最美,纪得呢,一颦一笑都出挑的美。

饶是她一个女人都看得出神了。

郑瞿徽说,那日调戏她的小酒保还在旁敲侧击地问她的微信。

他们见面不过几分钟,纪得甚至连话都没有说一句,就将小男生的心勾了去。

明明这么好的女孩子,怎会如此不自信。

蒋楚想起纪年琴的话,她是个乖顺孩子,有利有弊。

正是这份与生俱来的听话,让她将自己限制太紧太谨慎。

纪得做每一件事,会考虑很多,以至于到最后什么都不敢,什么都退缩。

纪年琴深知这一点,所以把她送到了蒋楚身边。

蒋楚是一个什么都敢的人,她的字典里没有退缩两个字。

改了一些基础语病,去掉了重复字眼,加了感性又不失力道的词句。

反复检查了几遍,觉得差不多了,才停下来揉了揉微微僵硬的手腕。

一抬眸,发现蒋楚倚靠在墙边,笑着看她出神。

“姐姐,我改好了,你看一下。”

蒋楚回了神,走过去看了看,改得有条有理,言简意赅,又多了些女性柔软的情绪。

“改得真好。”蒋楚不吝啬的夸奖,是真实感受。

“真的吗?”纪得微微羞赧。

“当然。”

蒋楚想了想,“小纪得,你如果有兴趣,要不要加入我的事务所。”

纪得微微一愣,她没有学习过法律方面的知识,心里没有底气,“我可以吗?”

“当然,你很优秀。”

“好。”左右闲着无事,那就姑且试一试。

纪得正式加入蒋楚律师事务所,办公室的男同胞都振奋了。

空降这么一个大美女,任谁都会春心荡漾。

因为跟蒋楚住在一起的关系,两人基本同进同出,连加班都是一起的。

经常的,早过了下班时间,事务所了仍是灯火通明,办公位上清一色的大龄单身男士。

蒋楚的电话震动了起来,是郑瞿徽。

“下班了没。”

“早着呢。”

“完事了给我电话。”

“有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说啊。”蒋楚的大女人思维转起来,觉得话不说全的男人真黏糊。

“电话里怎么操你。”

“……”这个男人的厚脸皮真是刀枪不入,没谁了。

纪得敲门进来,正好看到蒋楚的朝天大白眼,她低头笑了笑,猜到了电话那头是哪位。

蒋楚看到来人,点点头让她入座,对着电话那头骂了句粗暴的脏话就挂断了。

“瞿徽哥?”纪得笑着陶侃。

“除了他还有谁。”这么烦人。

郑瞿徽回了本家,一家老少当块宝地哄着他,把他的大少爷小娇气都惯出来了。

一日三餐的找自己麻烦,跟没断奶似的。

蒋楚近来越发觉得,他回家这件事,好像弊大于利。

纪得守着分寸没再问下去,将手上的资料递给她。

蒋楚看了看,觉得没什么问题,就签字定稿了。

交给她的事,自己都不用费心,要是所有的同事都和她一样专业高效,自己就省心多了。

“怎么样?最近。”算算她加入事务所,也有两月了。

“还可以。”纪得如实地说。

“我听说好几个人约你出去吃饭,都被你拒绝了?”蒋楚一边看着资料,一边闲聊家常。

纪得想了想,是有几个记不起姓名的同事,来邀约过,可自己那会儿大约是有别的事在忙,本能地拒绝了。

“好像是。”

“不处处看?我们事务所的单身律师,还是有质量保障的。”不菲的年薪和高智商的头脑,以及业界的知名度,这放在人群中早被其他单身女人哄抢了。

纪得摇摇头,淡淡说道:“我没想这些。”

蒋楚看了眼玻璃房外故作无意打探内部情况的一众男青年,哎,又要破碎多少颗少年心。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蒋楚没有打电话,下了楼还是看到郑瞿徽骚气逼人地出现在公司楼下。

男人半倚在那台限量悍马跟前,这么重型的车,丝毫没有把他比下去,反倒多了几分硬汉粗糙感,侵略又强悍。

“我自己开车回去吧。”纪得识相地提出好建议。

“别啊。”蒋楚烦那个男人,这会儿一点都不想和他独处。

郑瞿徽走近,正好听到这句话,随言附和:“一起吃饭吧。”

“不用了,我今天要喝药膳,家里才有。”很好的理由,纪得的拒绝让人无法反驳。

说完和两人挥手告别,便顾自往边上的停车场走去。

回到家已经将近九点,纪得简单烹饪了晚餐,吃了几口,收拾了餐厅,看了一会儿自己接受的卷宗,便回房休息了。

近段时日的作息都是这样。

与其说忙碌,应该是充实才对。

用每一件小事把一天的时光塞满,让自己无暇去兼顾其他,比如漫无目的地想念他。

挺好的,纪得想,这样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