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8.第228章 变化（1/1）
翠圆从屋内进来，就看见院子里原本属于柳寂雪的那个座位，现在空空如也了。
她的右眼皮无端端地跳起来，下意识地攥紧拳头——难道皇后还是去了地牢？
这个想法一闪过她的脑子，翠圆就立即直奔向大殿，打算以通知皇帝的形式来阻止柳寂雪。
但当赫连云泽知晓柳寂雪完全不怕死地去了地牢时，柳寂雪此刻已经走进地牢了。
地牢门口根本就没有人看守，在这样的瘟疫源，没有人会主动靠近，现在整个地牢都像冷宫一样，清清冷冷，安安静静。
虽然认为自己的身体不会这么轻易被感染，但考虑到为了避免被感染，柳寂雪还是带上了用手帕做成的口罩走了进去。
地牢里满是白醋的味道，柳寂雪皱着眉检查着每个牢房。
酸味混杂着发霉的霉味儿，柳寂雪被呛得不停地咳嗽，牢房的房间里只有一些已经长了霉菌的稻草，用来给犯人休息睡觉，看着这糟糕的环境，柳寂雪不由得叹了口气，不过也不用惋惜，反正能被关进这里的犯人想必都是犯了令人深恶痛疾的罪的。
但是纸条上写着让她来地牢，究竟谁来地牢做什么呢？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啊。
忽然，一阵呻吟声从柳寂雪的身旁传来，她吓得一跳脚，转身就发现自己右边的牢房里还有一个人，打着火折子看过去，发现是一个穿着绿色……寿衣的女人。
在这样的视觉冲击下，柳寂雪浑身的细胞都莫名地兴奋起来，她紧盯着女人被乱发掩盖的脸，问道：“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救救我吧……”从乱发后发出的声音是苍茫而古老的，但确实是个女人的声音。“姑娘……救救我吧……”
柳寂雪盯着女人的服饰，昏暗的灯光下女人的寿衣显现出诡异的光泽，这女人很诡异，地牢里的人都穿着囚衣，怎么她偏偏是穿着寿衣，而且是如此诡异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柳寂雪玩味地盯着她，并不十分害怕：“你是谁？为什么被关在这里？你的囚衣呢？”
“这里的人都死了，都死光了，只剩下我一个，他们不愿意碰我这个老太婆，姑娘，我没有瘟疫，求求你打开门救我出去吧。”
“是你写纸条让我来的吗？”柳寂雪不愿意跟她在这里废话，直接了当挑明了问道。
“什么纸条？姑娘，请你放我出去吧，如果我出不去，再过几天也会死在这里的……”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柳寂雪莫名地烦躁起来，她一拳打在地牢的铁门上，连带着其他的铁门一齐哗啦啦地响了起来。
“放我出去吧……放我出去吧……”女人忽然抬起头，一双如铜铃一般，但竟是完全漆黑的一双眼眸对上了柳寂雪的眼睛。
在那一刻，柳寂雪好似磁铁被异性相吸了一般，目光渐渐地变得空洞起来，几乎是丝毫没有免疫力地，整个人就被控制住了。
“打开门。”见事情意外地顺利，女人阴森森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柳寂雪的魂魄仿佛都被吸走控制，女人的话音刚落，柳寂雪就捡起地上的钥匙打开了地牢的门。
女人踉跄着走了出来，一把掐住了柳寂雪的脖子，力道重得让柳寂雪立即恢复了意识，她翻着白眼费力地反抗着，但女人的力气之大，像机械手一样丝毫没有松懈。
这哪里是谋杀，简直是想把她的脖子给掐断。
柳寂雪想到小雪一号，便想用符咒将它解封，但无奈女人掐着她的脖子太过用力，她的双手都放在抵抗女人继续使用的力气上了，根本没有别的功夫来给小雪一号解封。
该死的！她在心里暗骂了一句，她经历过那么多事情都没有死，难不成还要死在这个不知从哪里变出来的女人手上不成？
柳寂雪已经无法呼吸了，她手脚并用想踹开眼前的这个女人，但那女人却铁了心地想干掉她。
柳寂雪用意识想控制她，却发现她的控制阶比自己的更为上乘，只好放弃。
就在这时，她忽然感觉到身体有一种即将喷薄而出的力量，紧接着一抹白烟便从她的身体里飘了出来，迅速地落在地上变为小雪一号，它朝女人奔过去，血盆大口一下就咬住了女人的肩膀。
原本看起来十分软弱的女人此时愤怒地张开了嘴巴，一口尖锐的獠牙就朝小雪一号咬去。
但小雪一号灵巧地躲了过去，柳寂雪也掏出腰间的短刀朝女人刺去，二人一起合力将女人禁锢在地上，小雪一号一口咬掉了女人的脑袋，鲜血溅了柳寂雪一身。
终于……逃过一劫，柳寂雪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小雪一号则去检查女人是否死透。
休息过后，柳寂雪用刀鞘将女人的头发拨开，一看见女人的脸，她就出了一身的冷汗，往后退了好几步。
这不是人，是转世而成的狐狸女尸。
回想起这个传说，柳寂雪的身体就僵硬着动弹不得了。
狐狸女尸是还魂女鬼的另外一种称呼，一般女童因为各种原因死了之后，心中有怨气的便不会乖乖投胎，化作女鬼到处害人，在头七会有一次机会借尸还魂，依附在尸体上，等到月圆之时便可以成为狐狸脸女尸，这种女尸一般会在深山老林里打扮成美女吸引男人们上钩，等男人们上钩之后再将他们吃掉，吃够七七四十九个人之后，她们便可幻化成为最底层的狐狸精，就像当时的白素贞与小青一样，不过是修炼等级与时间的区别。
这种东西阴险狡诈，恶毒得很，一旦碰见就很难摆脱，也不知她是招惹了谁，竟然摊上这样的东西，好在断了其头，封了其魂，它便不能灰飞烟灭不能再作恶了。
小雪一号喵呜了两声，围在了柳寂雪的身边。
下一秒，柳寂雪就听见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扭头一看，是一脸惊愕的赫连云泽，身后跟着翠圆还有一大群的侍卫。
在回皇宫正殿的路上，无法被收回去的小雪一号自然夺得了众人的眼球，每个前来的人都对它赞不绝口。
柳寂雪与赫连云泽坐在同一辆马车内，赫连云泽的脸色黑得像是要吃人，他紧握着的拳头一直没有松开。
回想起刚才在地牢里看见柳寂雪与那白色猛兽的场景，还有地上被扯碎的絮状尸体，那一刻他仿佛感觉到柳寂雪离自己有十万八千里之遥。
她再也不是以前的柳寂雪了。
那时候的她虽然很强势，也能与他打成平手，轻功好得让人抓不住，可至少没有这么狂，那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高傲，她拥有了令人羡慕的能力，可以控制人的情绪，还有物化的能力——虽然时灵时不灵，但她的确像个仙女了。
她那么毫无畏惧地站在尸体之中，表情凌然。
尽管知道地牢有危险，她还是会过去，即使他劝阻也是无用。
以前她至少还会听他的，但现在谁也管不了她了。
赫连云泽在生自己的气，他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知道即使说再多，当下一次有这样类似的事情时，她还是会义无反顾地选择前往，不会听从任何人的决定。
柳寂雪小心翼翼地看着赫连云泽，他似乎不打算教训她，但脸色却很吓人，是在生气？一定是在生气，她这么不顾后果地就闯入瘟疫源地牢，也不顾及肚子里的宝宝，他一定担心死了。
但他为什么不说话？他那紧绷的下颚隐藏着什么？以往这个时候，他都会像被惹怒的狮子一样炸开了，但现在……
“云泽，我想……跟你说……”
“身体还好吗？”赫连云泽意外地十分温柔，他用平时都不曾用过的语气对她说话。
柳寂雪一楞：“我没什么事……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只是觉得如果事情拖延下去可能会有变化，你知道我一直都会保护自己的……”
“我没有责怪你。”赫连云泽静静地看着她，他的目光平静得好似清心寡欲的僧人。“只是你顾及着肚子里还有孩子，要多为孩子想想。”
“是，我知道，我不应该去地牢的，回去我就好好检查，浑身上下都用白醋洗一遍，你不用担心。”
赫连云泽轻笑了两声，伸手揉了揉她的长发：“好。”
柳寂雪看着赫连云泽，想说什么但却又说不出来，只好将话语硬生生地吞回自己的肚子里。
总感觉……这一次之后……两个人疏远了很多……
柳寂雪窥探着他的表情，从他那毫无波澜起伏的眸子里看不出任何。
她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了吗？为什么他会这么平静？平静得不像话，应该狠狠地责骂她才对，应该教训她，应该冲她吼说：“你以为你是什么不死之身吗？现在正是鼠疫泛滥的时候，你到底去哪里做什么？有什么天大的事情比你、比我们的孩子重要？”
但这一次，他什么都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