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1)(1/1)

陆墨却没有这个习惯, 这一点在别的虫族看来,也是他特立独行的一面。

实际上,陆墨剪掉指甲只是因为,他光是想象一下指甲因为不小心而折断的场景,就快要不能呼吸了。

万一再劈进去,嘶

陆墨维持着端正的坐姿, 车窗外一路的街灯快速梭巡而过, 灯光掠过他那双冷翠的眼眸时, 如同无机质的玻璃,显得那样不可接近。

但若是仔细观察, 就会发现在他的眼底,透露着一点迷茫。

陆墨在思考一个困惑已久的问题。

为什么,明明是虫族世界了, 还会有男爵这种东西。

应该叫雄爵?

更奇怪了!

雄主,您听说过爱丁男爵么?

凌说话时,并没有转头,他说:听说今晚的宴会,是为了给他唯一的雄子,挑选未来的雌君。

陆墨沉默了一下,垮起个批脸道:当场订婚,所以来客也得当场交份子钱?

无耻狗贼!!

凌的嘴角掠过一丝笑容,但很快就被压了下去,我属实没想到男爵这般的险恶用心,雄主拥有极高的洞察力呢。

【叮,被雌虫阴阳怪气地嘲讽了,渣渣值加十。】

陆墨:

恰逢红绿灯,车子缓缓停了下来。

陆墨停顿了一下,忽地将手里的小球高高抛起。

雌虫生来就对动态的事物特别敏锐,凌不由自主地转过头,仰起脖子看着那颗圆溜溜的小球。

小球砸到车顶,瞬间反弹了下来,在落到陆墨面前的一瞬间

陆墨的手如同穿花蝴蝶,快得在视网膜上留下了残影,银色的小球在他指尖来回飞荡。

最后啪的一声

陆墨将紧握的双拳平举起来,问凌道:我亲爱的雌君,来猜猜看在哪只手里。

凌蹙起眉,考虑了三秒,道:左手。

以雌虫的眼力,根本不可能漏过陆墨的动作。

陆墨的左手反转,一根根松开手指

左手心空无一物。

凌微微挑起了眉毛,眼中闪过一丝趣味,他看向了陆墨的右手:在这里?

右手慢慢摊开,竟然也是空空荡荡。

也没有哦。

雄虫俯身靠近凌,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足十公分,几乎可以感受到对方的的呼吸。

血与铁锈的气味,混杂着雨水的气味,勾勾缠缠。

雄虫白皙修劲的手指穿过凌的长发,顺着长发捋了下来,动作缓慢而暧、昧,他眯起的绿色双眸仿佛一潭深泉,要让人溺毙在里面

其实在这里!

雄虫笑眯眯地看着凌,右手捏着突然出现的小球,眼里满是得意:想不到吧?

他们维持着这样近的距离,看着陆墨的眼神,凌的心脏猛地一跳,热意在一瞬间爬上了脸颊,他连忙坐直身子,勉强道:咳,绿灯了。

陆墨:

他还以为凌会追问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然后他就可以装模作样地说

嗯魔术的乐趣就在于这里,解密了多没意思。

但凌的反应是如此平平无奇,陆墨忍不住惆怅地叹了一口气。

虫族真是一个不懂乐趣的种族啊

继续行驶了几十分钟,终于到了爱丁男爵的庄园。

和男爵比起来,陆墨只是一个微末的子爵,但受到的待遇和其他贵族一般无二。

即使他之前在拍卖会的行为已经传遍了整个贵族圈,但不得不说贵族们的表面功夫做得十分到位,甚至当陆墨的目光和其他虫族相接触时,对方还会露出和善的微笑,对他点头致意。

然后陆墨就会面无表情地从对方身边经过。

【叮,渣渣值加十。】

【叮,渣渣值加二十。】

【叮,渣渣值加五十!】

事情顺利得超乎陆墨的想象,多亏了贵族们那极高的自尊心,如今心里指不定想要将陆墨大卸八块吧。

但是人和虫的悲欢并不相通,陆墨只觉得快乐似神仙。

一时间,以陆墨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如同黑洞般的区域。只要他经过的地方,人群就会自动远离,原本热闹的交谈声也会停歇,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远处有贵族三两成群,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男爵为什么会请他过来?我实在想不通男爵的用意。

这样重要的宴会,万一被他搅乱了,那可真是失了脸面。

嘘,你们难道不知道,男爵是出了名的慷慨大方吗?他给哥达城所有的贵族都发了邀请函。

确实,但那些小贵族都有自知之明,即使收到了邀请函也不会来。只有这只雄虫,简直是厚颜无耻。

他们的视线落在那违和的两人身上。

黑发的雄虫神情冰冷,如同厌世到了极点,但不论是身姿还是举止比起其他贵族拘谨到死板的模样,陆墨的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种独有的肆意。

他似乎不在乎这一场宴会,也不在乎其他贵族的看法。他维持着他的礼仪,只是出于他的习惯。

他不像在场的所有贵族,将贵族的荣耀看得比任何东西都重要,因此小心翼翼不敢有一丝错漏。

即使讨厌着陆墨的行为,但在这一刻,所有贵族都不由得沉默了。

人总是会向往自己得不到的东西,他们从小生活优渥,享受着整个虫族的供养。但他们同时也要谨言慎行,不能让贵族的头衔蒙羞。

从来没想过,会有陆墨这样的雄虫存在,优雅和不羁在他身上融合得那样完美。

他一定,过得很自由吧。

羡慕和向往萦绕在贵族们的心头,在这样微妙的情感催化下,陆墨之前那些无礼的行径,也逐渐变得可以原谅了,甚至变得有些吸引人了

陆墨脚步突然一顿。

【叮,受到了向往和崇拜,渣渣值减一。】

陆墨:w(Д)w

不关他的事啊,他什么都没做啊!是他蔑视的情绪还不够明显吗?

系统,说好的这样一定能行呢?

【叮,本系统绝对不会出错。】

陆墨:【那你为什么换成了如此心虚的机械电子音,你的未成年人格躲哪儿去了?嗯?】

他深深叹了一口气。

之前都错了,他要去掉好像这俩字你们虫族真的有那个大病啊!

尽管他的内心已经十分崩溃,但在系统的狂犬buff加持下,陆墨的表情还是维持着令虫捉摸不透的淡定。

贵族们的视线跟着他走。

银发的雌虫跟在他身边,时不时会侧过脸,和陆墨说着话。

普通虫族有着自己的生活,没有关注过的话,认不出这只雌虫是谁也很正常。但这里在场的都是贵族,对这位第三军团军团长可是熟悉得很。

他的赫赫战功,他的雄厚身家,但最出名的还是他曾经在一个月内连续拒绝了二十七只a级雄虫的求婚这件事。

虽然不知道这一对是怎么在一起的,但不得不说,真是绝了。

在种种因缘际会之下,陆墨和凌,在事实上成为了全场瞩目的焦点。

远远的,在大厅的另一侧,金奇拿着酒杯,无奈地笑了笑。

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毕竟这场的宴会的主角,可是爱丁男爵的雄子。陆墨把全部的风头都抢走了,这大概是爱丁男爵没想到的吧?

但这种事发生在陆墨身上,金奇也已经见怪不怪了,在场的所有贵族还没见识过陆墨真正的实力呢

这样想着,他喃喃道:你们都不知道那是个什么怪物啊

金奇先生,他的同伴看着他,微妙地说,您好像有点得意?

金奇一愣:诶?

同伴皱着眉思索了一番:就像是知道了一些不为虫知的秘密那样,虽然恐惧但十分得意。

金奇忍不住笑出了声,你说得一点都没错,我确实有点得意。

毕竟,那可是一段不可多得的经历啊。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陆墨和凌逐渐走到了更远的地方,从这里就看不见他们的身影了。

一只坐在他们身边,相貌十分寻常的虫族站起了身。

表面上,爱丁男爵举办了这场宴会,是为他的雄子寻找雌君。但没有人知道,这场宴会真正的目的。

反叛军拿到了一个重要基地的详细地图,有了这张地图,攻下基地的难度就大大降低了。

而送出这张地图的,就是本场宴会的主角,爱丁男爵唯一的雄子

莫尔爱丁。

只是不知道,接应的另一方,要取走地图的另一方是谁,也不知道那张地图在哪,更不知道以什么样的方式接应。

必须要紧盯着每一个有嫌疑的虫族。

这只相貌平平的虫族,不动声色地换了个位子,继续监视着陆墨。

走在前面的陆墨突然回过头,然而他什么都没有发现。

雄主。

没事。陆墨摇了摇头,又是错觉吧。

和那天在港口的感觉,一模一样,被人盯上了的感觉。

他又忍不住问凌:你没有感觉到吗?

凌一怔,道:我以为,是盯着我的。

就在这时,从上方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枪响,伴随着玻璃破碎的声音,所有虫族都尖叫起来。

贵族们都乱了,他们熟悉这声音,并不会把这当成普通的鞭炮声,在一瞬间就意识到了危险,纷纷逃窜起来。

在纷乱的人群中,只有陆墨和凌镇定地站在原地。

陆墨来自某个和平过头的地方,以至于他完全不知道,大家为什么要这么慌乱。

而对于凌来说,这点动静完全不足以吓到他。

两人一起抬头,看向了声音发出的地方。

宴会举办的建筑,和陆墨前世的商场有点相似,中间是空的,而周围环形的一圈才是房间。在离地几十米的高处,玻璃窗被打碎,锋锐的碎片沉重地掉了下来。

幸好大家撤退得及时,玻璃落在了无人的地方。

一个小小的透明小球滚到了陆墨的脚边。

陆墨弯腰捡了起来。

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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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陆墨拿着小球, 托在手心里细细地观察。

这是一个玻璃般晶莹剔透的小球,但明显不是玻璃。它从那样高的地方掉下来,但外壳却没有一点破碎, 甚至连划痕都没有。

它只有拇指盖一般大, 但是透过外壳可以看见, 里面有无数的微蓝粒子在沿着一个美妙的轨道, 缓缓游荡。

他转头问凌:这是什么?

态度相当理所当然,就仿佛凌就应该什么都知道一样。

凌微微一笑, 回应了陆墨的期待。

凌:我并不知道呢。

他的态度比陆墨更加理所应当,会让人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陆墨嘴角一抽, 在心里默默地想:也是,一个能写出那种狗爬字的军团长,想必也不是什么正经的智慧人设。

他确实太为难凌了。

不过这个小球是从上面掉下来的,陆墨仰起头, 看向了那个破碎的窗口。

红色的厚重窗帘被高空的风吹拂,在空中飞舞如同吸血鬼的斗篷,隐约可见房间里影影绰绰的身影。

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混乱的房间里】

头上的水晶吊灯被打得残破不堪,支撑吊灯的支架断了一半,摇摇欲坠但还是勉强撑住了。

墙上价值不菲的画像被弹孔撕裂,那是名画《夕阳》, 但如今夕阳被打成了黑洞。

地上一片狼藉, 木屑与水晶碎片遍地都是。

一只雄虫背抵着墙, 他长相秀美,一头灰色的长发用暗绿的发带缠绕, 这是男爵唯一的雄虫,莫尔爱丁。

四个穿着黑衣的高大雌虫突然闯入了房间,莫尔原本以为他们是要劫持自己, 威胁雄父索要钱财。

但对方一开口就让他心惊肉跳。

可爱的雄子,假如你不想吃太多苦的话,就乖乖把地图交出来吧。

这些雌虫,明显是知道了他们的计划!

但更要命的是,莫尔是反叛军成员这件事,连雄父都不知道。在此之前,为了方便交接,他以想自己静一静的理由,将所有保护他的仆从都撤掉了。

莫尔假装出惊慌失措的模样:你们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救命啊!!救命啊!

他的模样像极了一个软弱不堪,不冷静更不聪明,愚笨到家的雄虫。

砰的一声。

灼热的子弹划破莫尔的脸颊,莫尔瞳孔一缩,身后的玻璃窗被打穿了

风吹起了他灰色的长发,如同一团海藻,飘飘荡荡。

但这四个雌虫却并未停手,无数的子弹在房间里穿梭,打碎了一切能打碎的东西。

居然没有被吓昏,可爱的雄子阁下,您并不像传闻中那样的胆小如鼠呢。

莫尔低着头,头发散乱。四个雌虫团团围了上去,一个用枪抵着爱丁的脑袋,两个雌虫背对着他们,在警惕着随时可能到来的仆从。

最后一个观察了莫尔五秒,伸手捉住了莫尔的手腕。莫尔用力想要抽回手,但雄虫的力气怎么比得过雌虫,他终究被强行举起手,一根一根掰开了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