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1)(1/1)

第二十六章

在考场上, 有这么一句至理名言:在答题前,先揣摩一下出题人的意图。

陆墨:他想让我死。

不然怎么会在这时候,才用残酷的现实告诉他:亲, 你一直拿错了剧本。

但是没有关系,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 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在经历过人生的大起大落落落落落落到谷底之后, 已经没有什么能动摇陆墨的信念了。

就算这是一道送命题,他也要完美交卷。

作为追妻火葬场中的炮灰配角, 如何能最大化地获取渣渣值呢?

和系统相处三年多, 他逐渐也了解了这个分数的判定:只要他的人生轨迹符合一个渣渣的定义, 人设越贴近渣渣,获取的分数也就越高。

而在所有的行为中,有这样三个阶段需要格外注意。

作恶阶段,最大化地激起别人的痛苦和憎恨;跳脸阶段,以小强般不死的姿态到处蹦跶, 挑起别人最大的打脸欲、望;打脸阶段, 极品反派终于被狠狠打脸,大快人心!

陆墨起初不是很理解:你们图啥呢?

系统深沉道:只要有恶人存在, 人们就会变得团结一心, 而恶人的陨落, 再一次地发扬了真善美的和谐价值观。

陆墨大受感动:原来你竟是这样一个积极向上的系统。

为了社会的和谐友爱,也为了自己的丰厚报酬, 陆墨决不能放过这个大好的机会。

他迅速地给自己下了定义:一个嚣张膨胀, 不断地用凌来刺激宋简书,玩儿命在火葬场里倒石油发誓要让这场葬礼烧出气势烧出风采烧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炮灰反派。

从现在起,他要大开杀戒了。

你、你刚刚说什么?

宋简书双目赤红,死死地盯着陆墨, 你说了血契?

陆墨眯着眼,像一只圈地的大猫,伸出舌头在凌的嘴角缓缓舔了一口。他用舌尖卷走凌的烟,用犬牙轻轻叼住,轻笑了一声:今天真乖。

回答我!宋简书恨不得撕烂这张脸,你是不是强迫凌

您可真会说笑。陆墨直起腰,勾起嘴角露出轻蔑的笑,您难道忘了?只要有一方不愿意,这血契就不可能成。

宋简书的脸色瞬间一白。

是了,若是普通的结契,哪怕雌虫再不情愿也没有反抗的能力,但血契血契不同,双方但凡还有一丝悔意,就不可能成功。

他看着凌,眼神悲痛,心里的哀伤逆流成河。

你竟然如此决绝。宋简书黯然道,是我伤你太深。

若非凌爱他至深,又怎么会心如死灰,最后接受了一个低等级雄虫的血契呢?

如果结成血契的是自己,那自己或许能一跃升至s级宋简书闭上眼,心里满是痛悔。

难怪那位尊敬的雄虫大人总是催促他,要他早日同凌结成血契

他颤抖着嘴唇道:即使如此,你也不应该如此作践自己,和这样的一只雄虫在一起。

自己露出这样可怜卑微的模样,凌或许会因此感到畅快,或许会露出厌恶的表情,但没有关系,现在重要的是认错,润物细无声地融入凌的生活,再找机会突破凌的心防。

血契又如何,他相信奇迹总会出现的。

然而和宋简书想的都不一样,凌看着他的眼神反而充满了饶有兴致的探究,他十指交叉放在膝盖上,宋简书,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聪明?

宋简书一愣:你、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凌嗤笑了一声,意有所指道:有野心是好事,但把别人都当成傻瓜的话,迟早会引火上身。

宋简书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凌的眼神锋利,仿佛剖开了他的心,他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而且,陆墨有什么不好?凌眼睛含笑,闪着不怀好意的光,字字淬毒:他可是曾经日入三亿的雄虫。

陆墨杵在一边一脸深沉,心里还在紧张地吃瓜,忽然被cue到,瞬间福至心灵,给宋简书补了一刀:还有帝星的居留证。

感谢宋先生的慷慨解囊,哈利路亚。

在场的都是些耳聪目明的军雌。虽然这些可敬的军雌总是给人冷酷无情、不为外物所动的印象,但铁血柔情,他们坚硬的外表下依然拥有着一腔热血。

以及一颗热爱八卦的心。

更别说这次吃瓜还吃到自己那神秘又强大的军团长头上,谁能忍得住!

从宋简书出现开始,他们一个个都竖起耳朵,像雷达一样接受每一个细微的声音,眼睛虽然盯着地上,余光却死死框柱了三位主角。

当听到血契二字时,军雌们一个个捏紧了拳头面面相觑,用眼神表达着自己的激动。

天啦天啦!

没想到军团长大人,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在如今的社会,血契几乎已经是传说中的存在了,即使有巨大的好处,奈何条件过于苛刻而且一旦定了血契,那可是生死相随的关系啊!

实在是太浪漫了!好羡慕啊!

一只进阶到a级的雄虫,愿意娶你成唯一的雌君,甚至还和你建立了血契这真的不是论坛上那些三俗小说吗?

本以为,已经没有比这更加令人激动的事了,可现在他们听到了什么?

日、日入三亿?甚至还有了帝星的居留证?

副官神情恍惚,语气梦幻:不会吧该不会这庄园都是他的吧

诶?

穿斗篷的小虫纳闷地抬起头,声音清亮:你们不知道么?陆墨阁下是这个城市不,他是这个星球上最富有的雄虫哦!

副官低下头,小虫骄傲得挺起胸膛,前几日陆墨阁下留我在此小憩,管家告诉我,从这里放眼出去,能看到的一切,全都属于陆墨阁下!

他毫无顾忌,说得响亮极了,就像一个巴掌狠狠打在了宋简书的脸上。

这还没完。

您要是不服呢陆墨伸出手,慢条斯理地理了理宋简书的领结,我可以告诉您更多。

他诚恳地看着宋简书:我在三十七颗星球上设有工厂,虫族最大的检测仪生产工厂有我的股份,但凡你看到哪个公司名字带陆的,我都掺和了一脚。

狂妄自大的反派,总是喜欢一开始就把底牌暴露得干干净净。

陆墨拼命给宋简书喂牌,妄图给宋简书凑成一个自摸天胡,这还不够,他一定要手把手地教宋简书怎么打败自己这只可恶的反派!

他浅笑一声道:当然,只要您能突破到s级,再通过您的聪明才智和社会地位,集合一股强大的力量,一定能把我打得落花流水。

他恨不得提着宋简书的衣领拼命摇晃:我命令你现在立刻马上就给我突破s级!我已经一刻都等不了啦!

然而这一切在宋简书看来又变了样。

陆墨的靠近给他带来了极大的压迫力,若不是自尊心在强撑,他几乎要忍不住后退,避开这个浑身都散发着冷意的雄虫。

他每一句话都带着浓浓的嘲讽,像是笃定地说:你永远都打败不了我。

一股强烈的不甘涌上了心头,宋简书死死地盯着陆墨。

黑发绿眸的雄虫云淡风轻地看着他,如同在看一只蝼蚁。

站在萧瑟的风中,宋简书浑身颤抖,声音低沉地说:陆墨!

他眼神闪着不屈的光芒,背脊如同迎风的傲竹,一字一句,声音掷地有声。

莫、欺、少、年、穷。

陆墨:

噗。

看着宋简书扬长而去的背影,陆墨一张脸十分扭曲,充分体现的就是一个困惑和迷茫。

不是,大哥,我比你小啊。

他还是一只刚刚度过蜕变期的小虫子呢!

这不过是婚礼上的一个小插曲,虽然大家脸上的表情都很精彩,但还是遵守礼仪地完成了接下来的仪式。

在司仪的见证下,雄虫矜贵地朝雌虫伸出手,傲慢道:好了,现在你可以心怀感激地为你的雄主奉上你的忠诚了。

如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雄虫表面倨傲,眼底却是抑制不住的羞涩和欢喜。

他说:你是我的雌君了。

凌托起雄虫的手,这双手白皙修长,与自己满是茧子的手不同,雄虫的手如同每一个贵族那样,掌心温暖触感细腻。

他拿出准备已久的戒指,拈着陆墨的无名指,轻柔地戴了上去。

雄虫看着自己的手,嘴角悄悄地翘起了一点。那种冷漠的气质因为这一点点小小的弧度,瞬间消散了不少。

连陆墨自己都不知道,每当他放松的时候,就会悄悄地露出这种可爱的小表情。

就像在退潮的海滩上捡拾那些漂亮的贝壳,凌总是精准地注意到陆墨的小表情,然后悄悄地存放在记忆里宝匣里。

很快陆墨就收起了笑容,他向凌伸出手,行了一个礼,这一次他终于不再别扭。

向我唯一的,永远的雌君阁下,献上我此生最诚恳的承诺。

请同我一起,见识这世间一切,不论荣华富贵,不论挫折困难,直到我们一起携手回归母神的怀抱。

他笨拙地拿出戒指,手指带着几不可见的颤抖,终于为凌带上了戒指。

不等他反应,凌低下头,俯身吻住了陆墨。

欢呼声、口哨声,鼓掌声,瞬间响彻了整个庭院!!

雄虫几乎被凌吻得晕头转向,他脸颊晕红,微微喘着气:哦你可真是一只不懂规矩的雌虫,即使你是我的雌君,也不可这样放肆。

他嘟嘟囔囔没完没了的抱怨,凌背在身后的手,悄悄地比出了三个手指。

金毛的副官微微睁大眼。

那天他和凌通话时,他问道:到底喜欢他哪里呢?

凌:喜欢需要理由吗?

呃一般是有的。

好吧。我会试着去找的。

已经找到了哦。

喜欢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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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当第一缕朝阳透过窗棂, 催醒陆墨的时候,他陷入了一瞬间的迷茫。

头顶是熟悉的天花板,上面破了个洞, 痕迹很是明显。

陆墨就盯着那个崭新的痕迹,面无表情地想:自家的房顶怎么破了个洞?

谁干的, 真是big胆!

他习惯性地坐起来, 却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很是维和。

视线好像高了一点?他以前起床时是这个角度的吗?

但是这些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的渣渣值。

陆墨习惯性地扣了扣系统:[我攒了多少渣渣值了?]

就如同他从前还是个苦逼的社畜时, 每天起床都要看一看某宝里的余额, 确认自己还能活下来之后就会松一口气。

出乎意料的是,这一次系统并没有回应。

陆墨:[阿统?]

阿统你怎么了?!

在陆墨的眼前,缓缓飘起来一行虚浮的黑色大字。

[在小黑屋,有事烧纸。]

陆墨:???

这很不对劲啊

他凝重地低下头,左手撑着下巴

某个亮晶晶的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在他的无名指上, 有一个完整的, 从大块宝石上琢出来的钻戒。

啊咧?

陆墨展开手,几乎是困惑地盯着那枚戒指, 眼睛慢慢地眨了两下。

还没等他混沌的大脑恢复清醒, 身边隆起的被子懂了一下。

陆墨一惊, 呆呆地看着那被子耸动了一下,从里面伸出一只修劲有力的手, 掀开了被子。

银色的长发如瀑般倾泻而下, 露出一张漂亮到近乎虚幻的脸。

金色的朝阳笼在他的脸上,甚至能看见那些细小的,近乎透明的绒毛。

血与铁锈的气息也被日光烘得暖融融的,让人想起令人困倦的夏日午后, 忍不住想要再躺下来,抱着他再睡上一会儿

凌睁开左眼,红眸倒映出陆墨呆滞的脸:雄主,早安。

他的声音低沉慵懒,带着暧、昧的嘶哑和微微的鼻音。

陆墨:

陆墨:!!!

陆墨:=口=

一瞬间,昨夜的一切都涌上心头

某只母胎单身并且单身了两辈子的雄虫并没有意识到,结婚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从此一张床上有了两个枕头,一个衣橱里有了两个人的衣服,浴室里有了两套洗漱用品。

他向往常一样换好睡衣躺在床上,准备进行一天的总结工作。

吾日三省吾身:今天有好好地扮演一个渣渣吗?

今天有学习到渣渣的精髓吗?

今天有攒到渣渣值吗?

都没有,渣渣值还被扣光了。

越想越气,越想越气,陆墨抱着枕头翻了一个身,却翻进了一个怀里。